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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调整的名录共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455种和40类,包括国家一级保护野生植物54种和4类,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401种和36类。
其中由林业和草原主管部门分工管理的324种和25类,由农业农村主管部门分工管理的131种和15类。
顾有容:这份新的名录是我们国家践行生态文明建设美丽中国的一个重要举措,从理念上来说,它大概可以体现了这么几点。首先是科学性,这个名录它不是拍脑袋出来的,它是很多领域的专家共同商议,并且是基于过去几十年里面,我们国家的植物学家对于国内生存的这些植物的生长状况,它们的濒危状况,保护的情况,进行综合地调查之后,基于这样的大量数据总结出来的。而且在整个名录的修订过程中间,两个主管部门也就是国家林草局和农业农村部也组织这些专家们,也就是和植物保护相关的各领域的专家们,进行了多次的研讨会,所以这个名录的科学性是很强的。
其次这份名录还体现了一个可行性,因为一种植物它进入名录得到保护,并不只是科学问题,更多的是社会问题,它会牵涉到很多方面的社会利益,而且会和我们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所以在制订植物保护名录的时候,要考虑到这些植物的保护方案都是切实可行的,通过保护它们获得到的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要高于我们投入的社会成本。
第三就是迫切性,确实我们国家的很多濒危植物已经到了不保护不行的程度了,尤其是很多具有重大经济价值的,这样的濒危植物,因为对这些野生资源的过度地采集和利用,已经导致这些植物的野生种群萎缩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程度,很多种类都已经濒临灭绝了。
顾有容:之所以这个数字会有这么大的增加,是因为确实有那么多种濒危植物需要保护。根据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录高等植物卷的评估,全中国大概有超过35000种高等植物,其中有1/10强,也就是将近3800种植物,它们的生存是受到威胁的,我们可以看到 3800种这个数字,比1100种还是多了很多。
顾有容:我们从这个数字的对比上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新名录里面的物种数量还没有达到应保尽保的水平,这背后的原因很复杂。首先植物保护并不是说把一种植物的名字放进名录之后就完成了,它还要做很多后续的工作,比如说我们要制订更加完善的保护法规,更加完善的执法程序,还要对这些植物的野生种群做更加详细地调查,并且基于这些调查制订一个完善的保护方案。还有很多一线的保护工作人员,要依据这些保护方案去执行对接植物的保护行动,回过头来这些保护工作人员和科学家一起再对植物的被保护之后的状况做一个评估,再根据评估的结果回去修订保护方案。整个这样的循环做下来,我们才可以说一种植物得到了妥善地保护。那么这么复杂的一套工作是需要投入很多的社会资源去做的,我们现在的社会发展的程度,还不允许我们对每一种受威胁的植物都投入如此之多的资源去做,而只能把这个资源集中在其中更加迫切的需要保护的一些物种身上。
其次这些濒危植物中间,有很多都是重要的资源植物,比如说它可能是一种重要的中药材,在过去一直有采集利用的传统,未来这个传统还会继续持续下去,像这样的植物它的保护和利用,和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息息相关的,简单地采用列入名录,禁止采集的方式植物包含哪些,有可能会带来过大的负面的社会影响,所以说这个也是在制订名录的时候要考虑的一个因素。另外还有一些濒危植物,它们是只生活在特定的环境,而且分布范围非常狭窄,种群特别小的这样的植物,这类植物的名字甚至都只有少数植物学家才知道,对这样的植物投入保护资源在短期内,可能没法收到可见的生态和社会效益,所以说也许会等到我们社会再进一步发展之后,再把这样的植物纳入保护植物名录里面来。
问:在新的名录当中,有3种国家一级保护野生植物,32种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被删除了,为什么?
顾有容:从名录中间删除物种,大概有这么几种情况,第一个是在上一次制订名录的时候因为调查不充分,以为这个物种很少,但其实它很多。比如说这次删掉的玉龙蕨,它曾经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但是这些年因为随着蕨类的科学家,在青藏高原上进行了越来越系统深入地调查,发现这种植物其实很多,数量很大,而且没有濒危的危险,所以就把它从名录中间删除掉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分类学上的变动,就是说这个物种有可能是不存在的,就比如说曾经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的异形玉叶金花,在它发表之后接下来80多年的时间里面没有再见到过它的活体,没有采集到它的标本,所以当时的科学家就认为这个物种非常的稀有,所以要把它列成国家一级植物来保护,但是实际上后来的研究发现,当时被定成异形玉叶金花的标本,实际上是另外一个常见种的畸形个体,也就是说异形玉叶金花这个物种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当然没有必要把它保留在这个物种里面了。
总的来说,无论从名录中间删除还是降级物种,大概都是这些理由,比如说种群数量很大,种群数量稳定,没有下降的趋势,或者是因为分类学上的变动等等,因为这样的原因做了相应的改变。
问:人参、重楼、贝母,甚至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松茸、松露也进入了保护名录,很多人是依靠采摘这些药材或者食材来维持生计的,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不能摘了?
顾有容:新名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改变,就是加入了很多有重要经济价值的野生植物,包括人参、重楼、贝母,还有像松露这样的真菌,还有松茸,这个其实是上一版名录就已经有了的物种,那么这样的物种因为有重大的经济价值,所以一直受到过度采挖的严重威胁。比如说人参,它的野生种群已经是极危了,就是说只差一点就要野外灭绝了,这样的物种显然是应该受到保护的,但是它们被定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植物,那么按照中国的野生植物保护条例,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是可以向主管部门申请采集许可证,在获得许可之后,有限量地按照计划采集的,也就是说这些物种在进入保护名录之后,并不是就完全不能采了,只是要凭证采集,而且如果你采集的量超出了许可证许可的范围的话,也是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的。
另外刚才提到的这些物种中间,松茸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例子,新名录出来之后,也有很多人在问我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吃松茸了,其实松茸并不是新加入名录的,它在上一版名录中间就已经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了,虽然这个东西是一种真菌,并不是植物,但是它是按照植物的保护方式来管理的。因为松茸是不能人工栽培的,所以现在市面上出售的所有的松茸都是野外采集的。那么据我所知,在中国的松茸产区,采集许可证的制度还是被执行得比较好的,至少大家可以相信我们在市面上通过正规渠道买到的松茸,那么它的采集和销售都是有许可证的。另外松茸的保护方式也比较特别,就是直接采集松茸这件事情本身可能不会对这个物种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它采集的只是可食用的子实体部分,而它的菌丝体是生活在地表以下的,不会被采集行动本身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如果松茸生活的环境,比如说它生存的这种松树和栗树的林子被破坏了,或者是土壤的成分被改变了之后,那么这个物种的生存才会受到真正的威胁,所以现在在野生松茸的采集这方面,也有由当地社区居民、社会组织还有当地政府,共同建立起来的这种可持续采集和保护的方案,能够让这种重要的野生资源能够长久地被我们利用下去。